我家六十二岁的“大学生”
杜正坤
我家有个62岁的大学生。
这个62岁的大学生是 我6个子女中的老大。大的三姊妹都步入花甲,小的三弟兄还在工作单位继续战斗。
今年三月以来,我家每周一、四、五的早、中(晚)两个时段就会响起“妈、爸爸,我上学去了。”“妈、爸爸,我回来了。”的声音。这种声音,在我这个八十又五的人来说,有如美妙音乐,是我家的一道亮丽风景线,让我和老伴儿十分开心。使我和老伴儿仿佛又穿越到了五、六十年前儿女们每天背着书包上学离家或放学回家时的那个时光里,耄耋之年的我和老伴儿好像年轻了许多。
复制这道风景线的是我62岁的大儿子超。这两年,我老伴儿因骨折换骨后瘫痪,不能行走。退休的大儿子就主动住到我家来,和他的两个妹妹共同承担起护理母亲的重担。每天早上从床上扶起其母亲,为其穿衣服,扶上轮椅,为其洗漱,推到到客厅伺候饮食。晚上睡觉前为其泡脚、按摩,再送到卧室睡觉。
2024年春,大儿子在朋友的鼓励下,决定合理安排护理母亲的时间,抽空参加老年大学声乐班和器乐班学习。
曾担任过20多年乡镇一把手,从县委党史研究室副处调岗位退休的大儿子,虽然年轻时爱唱歌,但从来没摸过任何乐器。现在发蒙参加器乐班学习,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大儿子从小读书都很努力,读高中时,寒暑假回家,不需要我们提醒,每天早上4点多就起床复习功课,白天帮助其母亲下地干农活,晚上点着煤油灯看书到12点钟。
大儿子读书虽然用功,但命运多舛。1982年夏的一天,我从西宁区公所到土城、高楼等乡检查工作,大儿子高考预考上线,无法联系我,他自己骑着单车到天元乡政府去办理政审材料时,连人带车跌下五、六米高的西溪河中摔成重伤。那时,虽然刚通公路,但没有车辆在公路运行。我得到信息后,到当地找了一个拉货的板板车,我和拉板板车的人一道,经过一天一夜时间将其送进医院,因此错过了正考时间。高中补习班第二学期开学不久,我去向大儿子的班主任孙宗浩老师了解情况时,孙宗浩老师对我说:“老杜,你放心,你大儿子是顿到米缸里的大学生!”殊之,在当年高考到最后一门课时,大儿子刚在试卷写上名字,还没来得及答题,就突然鼻衄。喷射性的鼻血把试卷都染红了,监考老师将其扶到校医室打止血针,因此误了最后一门课的考试。是年秋,大儿子决定再次到巫溪中学读补习班。恰好当年县委组织部招聘乡镇干部,我苦口婆心动员大儿子报考,他以优异成绩被录用为乡干部,1984年4月参加了工作,1985年4月就提拔为副乡长,大儿子在副乡长岗位上考上四川省党政干部函授学院汉语言专业函授学习,三年后捧回了大学专科文凭和优秀毕业生荣誉证书。1989年又参加了重庆市委党校法律本科的进修,1992年获得本科文凭。
现在大儿子在护理他母亲的同时,坚持到老年大学学声乐、学器乐。虽然是个发蒙生,但他就像50多年前读高中那样刻苦学习。他早晚在给他母亲洗脸、洗脚、按摩时,嘴里还小声地哼着新学的歌词,让其母亲分享他的学习成果。双休日,他挤出时间跑到柏杨河边练习器乐。
看到大儿子拼搏学习的情景,想到他患有高血压病,我心痛地劝他:“儿子别太拼了,你是退休的人了,参加老年大学学习,寻求的是老有所乐而已。其他人是有基础的,你是发蒙生,慢慢来吧,别想一口吃个胖子!”他笑笑说:“爸别担心,有追求才是人生最大的快乐,老年大学的学习就像在幼儿园学习一样,没有压力。”
本帖最后由 杜正坤 于 2024-4-25 07:5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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