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开心,借着父母北上看我之际,回了趟灵丘,圆了一个梦…
09.8.6,21:00,火车于父亲来说,这趟行程很赶,今天上午才与我汇合,这会儿便又要陪我圆梦了。由于决定得匆忙,今天他和母亲都在忙碌,买票、备一路吃食还有给战友的礼物。而我,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一边翻阅档案,一边勾画着这段旅程。已经向领导申请了倒休,今晚出发,那么明天我便不是坐在这里,而是看到思念中的那片山了。那片山,是我记忆开始的地方,8年,它留给我的,是童年的纯真和快乐,那是最简单的时光,而今成了我最宝贵的记忆。一别16年,她是否还认得我,而我,还是否认得她?
父亲的鼾声响起,母亲也渐渐入了梦乡,我看着窗外的灯光,数着期望,思维也逐渐模糊了过去…
09.8.7,09:30,86285部队凌晨2点,赵叔叔在火车站接到了我们,他的样貌我是熟悉的,只不过多了皱纹,也发福了。他握着父亲的手,露出整齐的白牙:老营长啊,来了灵丘你就听我安排吧。
于是9点,我们随车驶向了86285部队,父亲曾经工作的地方,也是我与母亲生活的地方。
当我还在留恋道路两边的玉米地时,汽车停止了前进。原来是到了一道铁门前,铁门内是军事区,不让入内。最终因为一个电话放了行,赵叔叔扭过头来对我说,马上就到你们以前的家了,还认得不?
我仔细看着车外,左边是围墙,右边是一些建筑物,他们构成了铁门内的空间,不大,但是这样围着,到像是牢笼了。车拐进了离铁门最近的一片建筑物,我的记忆这才抓住了一些尾巴:家属区!这三字随着我喊了出来,赵叔叔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你还记得。那你还记得你们住哪里的么?
车停了,我走到最前面的那排平房,有黄狗出来叫唤,那排房屋用一个小铁门拦着,一位陌生的中年父女端着鸡食看着我们。
老乡啊,能进来看看么?这位是我的老营长,以前住里面那间房子的,特意回来看看。
那妇女笑着给我们开了门:进来看吧,看有啥变化。
一排四套平房,现在只住了一户人家。而我们的旧居,门静静的半掩着,里面遍是灰尘及东倒西歪的几件废物,看来是许久无人居住。父亲将门掩了掩,我将它拍了下来。
16年,原来它竟老的这般快,原本,它是那样高傲的站着,明亮而整洁。我将视线调换,发现门前倒是一片生机,房子虽无人居住,顶头的那户人家倒也没浪费我家屋前的这片菜地,这些绿色多少缓了我心头的伤感,菜隙之间,挂着蛛网,半个拳头大的蜘蛛安静的缩在中间。记得以前我家也种着这些,那时,男孩子用棍挑破蛛网,让蜘蛛的一根丝挂在木棍,蜘蛛划动着脚,放丝要逃回地面,而男孩则不停的转动木棍,把它的丝一圈圈卷起,于是,它总是逃不掉,直到男孩无趣了任它逃亡。想到这,我不由朝它吹了口气,它警觉的动了动,随即又静静的打起了盹。我想,现在已经没那么多皮孩子捉弄它了吧,所以才这么悠哉。
视线穿过菜地,停在了围墙上,家属区每排房子前都有围墙隔离,其他的房子看我家房子的脑勺,而我家房子,看围墙外的那片玉米地。围墙正中央,明显有补过的痕迹。原来的那个缺口被堵上了,可是,我蛮喜欢那个缺口的。以前,这里的每户人家都烧煤,父亲总是把烧完的煤灰用铁锹铲着,一趟趟从那缺口送到墙外(呵,也只有最前排的房子能享这待遇了),久而久之,墙外的煤灰成了一个小坡,高到和缺口之差1拳的距离。这是我最喜欢的,因为我会常常从缺口爬出去玩,而这个坡,便是我和玉米地之间的接应,曾几何时,调皮的我在那片地里啃过刚长出米的嫩玉米,我想我那时是饿鬼,生生的就把它给啃了,连带着玉米棒。不过话说回来,味道还不错,只是回来闹了肚子,不过我想那不是玉米的原因,天知道我都在外面吃了什么:不知名的野果(人家给偶塞什么,我就吃什么,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它们的名字)、野花、野叶….。呵呵,不用怀疑,都是能吃的,如果有时间,我会专门为这8年的时光写本回忆,而这里,我要说明的是,拉肚子应该是和我没洗手有关,同时,我也庆幸,居然没被毒死,活到了现在。
围墙内,两旁的厕所和鸡窝全不见了。家属区的设计不人性化,厕所全在室外,而且只是一个棚,棚里挖个坑,所以需要定时清理。其实,厕所也发生过趣事,我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父亲懒得动,而厕所又需要清理。于是母亲有天晚上做了个梦,第二天告诉我们,梦里有个白胡子老爷爷告诉它,有一堆金子,走到我家厕所下面,不动了,然后指使我和父亲去开挖。父亲自然不信,而我却觉得有意思,一个劲的问,金子是什么呀,它怎么会走?还乐呵乐呵的吵着父亲去开挖。父亲最听不得我撒娇,于是扛了铁锹干活了,我也去帮忙。所谓帮忙,其实就是在旁边看着。因为是冬天,厕所上了冻,并不臭,只是苦了父亲,铲着冰砖。一天后,污物都清除了,我没发现闪光的东西,于是第二天仍旧吵着父亲继续挖。之后,我似乎发现了土里面有点亮亮的沙子样的东西,赶忙挖了给母亲看,母亲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土,然后来到厕所瞟了一眼,随后宣布,她昨晚又做了个梦,白胡子老爷爷说,金子已经走了,原来是厕所里的脏东西压住了它,昨天,脏东西没有了,金子就又能继续前进了。所以,不用挖了。于是我又乐颠乐颠的追着母亲问,为什么有脏东西金子就走不动了呀,它不会爬过去么?那我们是不是为金子做了一件好事呀?
想到这里,我不由笑了,看着身边的母亲,问她还记不记得这事,母亲也笑了:其实,做梦是真的,要你们干活也是真的。
我嗲道:骗子!
而后转头:爸爸,鸡窝也没有了。
父亲诧异:这有鸡窝的么?
“当然,你们或许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楚呢,鸡窝旁边是煤棚,我每次都是借着鸡窝才爬到煤棚上,然后从煤棚走到围墙的缺口,而且,每次鸡窝的卫生都是我负责的,那时你们的理由是,我个子小,钻的进去。”
是的,那时老百姓表达谢意的方法便是送鸡,有时多了吃不完,所以就弄了个窝养着它们。鸡窝是谁建的我忘了,只是觉得设计的不错,就像是一个小房子,有内间(供休息和下蛋用的)和外间(外间有供栖息的一排杆子,有一大片空地,空地过后就是食槽和水槽),还挺宽敞,宽敞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以前有人看到我打着伞站在窝边的照片,居然误以为是我的小房子,说好漂亮,恨的我白了他N多白眼。鸡窝中间有个小门,小黑板大小,刚好供我钻进去。由于我经常给那些鸡咯咯们抓虫子吃,没事时也会找它们玩,所以它们和我关系不错,每次拿扫把进去时,都很配合,也不逃跑。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那时不怕脏,整天野的和个泥球一样,还怕那点鸡屎味么?
一声猫叫打断了我的思维,原来是一只小猫,蛮可爱,可能刚睡醒了起来瞅瞅是谁来了。我端着相机凑了过去,在它家门口咔嚓一下。景倒是不错,可惜猫猫不配合,眼神不看镜头,而且花照糊了,不然应该是个60分滴作品。
赵叔叔接到电话,看样子是准备去下一个地方了。我拉了拉父亲的袖子,希望能将我留下,好四处走走,多找找回忆,可惜不让,出门在外,又哪是能由着性子来的呢?也罢,我随着他们走出了院子。
这是家属区空坪,以前是供大家休闲的,踢球,打羽毛球,玩抓人….而现在,杂草丛生。
哈哈,看我在杂草中发现了什么?
真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管它叫拍黄瓜花。为什么呢?来,你把它摘下,在手里拍出汁,一会儿再去闻手,便有淡淡的类似黄瓜的清香了,不过,也只有小孩子会来拍。我还记得拍黄瓜花的儿歌:“拍,拍,拍黄瓜,黄瓜里面有小孩,小孩的名字叫黄瓜…”
呵呵,很无厘头的儿歌,不知道谁编的,不过那时在儿童圈里,很流行,而今,又有谁还记得它呢?
父亲看了我一眼:这有什么好拍的呢?
我嘿嘿一笑:你不明白的。
随着车出了第一家属区,我记得,再往上开便是幼儿园、礼堂还有小学了。记得以前上学时就喜欢在路边捡点老树叶,叶柄越大越好,因为我们要玩拔老根,也就是拔叶柄。这里面还有学问的,叶柄要经过加工,这样拔起来才是将军,不然会立马断成两截。这加工的方法那就千奇百怪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方,有的是拿到嘴里咬咬,然后放到鞋子底下用脚搓搓;有的是拽在手心捂着,用汗渍把它腌腌;有的把它埋到地下,开春时挖出来;有的用辣椒水泡上;还有的是放在鞋子里,熏上那么几天。这些方法也不知是自创还是由孩子王传下来的,总之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而放学,我们就在小路边慢慢的移动,因为要找一种小黑虫,还是不知道真名叫什么,我们管它叫小放屁虫,它并不是放屁虫的后代,因为一点也不像,具体这个名字怎么出来的,一直是个谜。反正它很可爱,一点也不臭,像是小甲壳虫,但是身体不硬,身子圆圆,我家鸡咯咯最喜欢它的味道了,所以,一般我书包里会放上一个小瓶,专抓它的。它也就是傍晚出来的多些,聚在特定的植物上,一堆堆的,很方便抓,虽然它也有翅膀,但是飞的很慢,而且在叶上时,即便有人来也懒得动。
可惜,现在道路两边的大树都不见了,不同的区都用围墙隔了起来,显得陌生而冰冷。那些熟悉的植物也不知去向,取代的,是水泥。
车停了下来,父亲和赵叔叔去见政委,我和母亲在旁边溜达。
车停之处,左边正好是幼儿园和大礼堂的位置,可惜,它们都被围墙隔了起来。司机解释说,幼儿园和大礼堂现在都属于开矿区,所以被隔了开来,以后,迟早会被推掉。围墙处,有个小铁门,我走过去,上了锁的,问有钥匙能开么?回答是没有,矿区不能随便进入,而且危险。我悻悻的趴在铁门上往里面看,结果我想看的一处也没瞧见。我当时心里恨恨的想,哼,一处小铁门有什么了不起,要是把时光倒退个16年,我早翻过去了。那时我们翻的墙可比这个高级,有墙顶上了玻璃渣的,有铁门上带尖尖的,我们照样如入无人之地,那时倒不是想到里面去干点啥,不过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及不被伙伴们笑胆子小。嘿,想当时我们也皮,进到废武装部里坐到导弹头上玩,把两个胳膊粗的铁链拽下来当秋千玩,至于那是不是真导弹头,我们也不知道,反正是废弃的,想来也不是真的,不然我们怎么会那么轻易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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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本帖最后由 逍遥黑哥 于 2015-8-1 20:5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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