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镇坝民间传说之三
李 吉 生
马镇坝四周群山环抱,中间一块盆地,略有二千余亩良田。盆地中自西向东流淌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名叫白杨河。早年山麓下分布着五个村落,鼎盛时略有数千人口,大多以农为生。
如果你在南边登山远眺,俯瞰这块盆地,以河岸为界,靠北部的盆地就是活脱脱的一匹正在奔驰的野马。此马头西尾东,南背北肚,再加上龙阳沟(原农校附近)和沈家沟(原丰益小学旁)形成四腿,马显得惟妙惟肖。
盆地里虽有马,却是一块死地。自从有了白马镇泉水后,坝子里的马有了灵魂,产生了灵性,从此死马变成了活马,地脉来到了马镇坝。地脉一来,勤劳的人们将河流疏通,沼泽丛生的不毛之地变为一片沃土,广产棉花稻谷,人们生活渐渐富裕起来。早晚间,村舍炊烟缭绕,时而传出欢声笑语;日间银锄挥落,山歌互答;河里乌篷船上的号子声此起彼伏,呈现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马镇坝的鼎盛时期来到了。在清道光、咸丰年间,人们的意识里,把这地方的繁荣归于观音庙的白马所致。为了让白马永久镇守,使这片土地永成沃土,就在四周又建立了朝东、朝西、朝南、朝北四大观,分别在现在的寨湾金家屋场后、乐和桥南的小山包、镇泉小学后坡山腰、珍稀植物园。在原农校处建有泰山庙,重修了白马泉旁的观音庙,在纵贯东西的骡马大道通过龙潭沟处,建了一座石滚桥,叫玉龙桥。为纪念疏浚河流,在现镇泉小学处建了禹王宫。禹王宫的那口钟,据说是铁板道人乘坐、被薛丁山射落的那口。民国时,禹王宫改办成国民小学,那钟为学校所用,其清越的声音在坝子上空回旋,南北山巅都可听到,可惜50年代坠毁。这些宫观庙宇,既是人们信仰所在,也是办学聚会之所。随着物质生活的富裕,人们逐渐告别愚昧,文明层次不断提升。以致马镇坝不仅河清海晏,民康物阜 ,而且地灵人杰,人才辈出。道光年间沈家屋场(现气象局后)考上两名进士;同治光绪时,金家湾连续考上七个秀才,且沈家再出两名进士。一位进士叫沈曦,在广东平昌任职;另一位叫沈晔,在直隶某地任知府。沈家門高户大,骡鞍马辔、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显赫一时。王家湾也出过一位团练,是参与镇压太平天国的干将。当时,大宁各地流传着童谣:沈祖祖,金爷爷,还有一位王伯伯。有这样的能人出现,乡民觉得大家脸上有光,值得骄傲。
到了光绪后期,大宁地方官换任。新来的县令叫高维岳,据说是北洋大臣李鸿章的门生。传说这高大人深谙风水地理。
大宁是个偏僻小县,从外地进入,那时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水路,即由巫山坐船逆宁河北上。另一条从夔州出发,经过“七十二道脚不干”的峡谷河沟,再翻山越岭,爬红岩,过上磺,从花栗下马镇坝再进城。高大人选择走旱路,爬山涉水到了上磺。趁休息歇脚,派手下人先到马镇坝沈府通报。沈家老爷接过名折,知道这新上任的县官想在路过马镇坝时,能被允许坐轿,并鸣锣开道。这沈府是出名的官宦之家,没把这新任七品县令放在眼里,就在名折后批写:礼是纲常,不可违背,务必下轿步行,不可鸣锣开道。
手下回到上磺,添油加醋禀告一番,将名折递回高大人。高大人一看,心想:不鸣锣开道也罢,还要下轿步行,真是太无情理!那就看着办吧……
高大人一行迤逦到了花栗,转过一个山坳。来到一个垭口,这里叫和尚垭,向下一看,马镇坝尽收眼底。高维岳仔细打量,心里明白了。原来此地出人才,正应在这匹奔腾野马上。而且南山是和尚坐落之所,和尚的阳物正对北山;北山是美女沉睡之地,美女的阴户正对和尚阳物。这叫仙人拖毬对美女呈羞,这真是一块出能人的风水宝地!
高大人一行从仙人拖毬东面的山路下到坝子,很低调的到了大宁县城。
官员新上任,头半年必定要拜望地方乡绅、知名人士,了解风土,体恤民情。沈府是高大人要拜望的第一家。
高县令来到沈家,递上名折,沈家开中门迎进大厅,茶后设宴款待,陪宴的都是乡绅名士。席上一套礼数、恭维之话过后,高维岳话锋一转,对众宾客说:“诸位大人,下官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讲?”然后望着各位。宾客们把眼光转向沈府老爷。
沈老爷不慌不忙说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但讲不妨。”
一听沈府发下此话,高维岳慢条斯理的说:“难怪贵地出能人,富贵极致,原来贵地是一块风水宝地。不仅有白马镇泉水,而且南山为仙人拖毬,北山为美女呈羞。只可惜的是美中不足……”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摇摇脑袋,故作惋惜之态。
谁个不想黄金屋,哪个不想高官做?官位任坐,骏马任骑,升官加爵是在场人梦寐以求的事。沈老爷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大人有何见教,不妨开导下人?”高维岳见在场各位进入圈套,先把自己抬高一番,再切入正题:“学生不才。读书时 也曾跟过高师学过地理,经人指点,对风水略知一二。就贵地风水而言,风水确实好,好就好在白马镇泉上。风水是轮流转的。久而久之,马奔他乡,这里就会败落。如果在马的四蹄上钉上铜钉,再塑一个力士将马羁押住,此马将在贵地永镇泉水,永保富贵。第二件事,和尚垭的山路最好改走仙人毬上通过。毬上有人行走,毬会更硬更有力量,就会有更多能人出现,会出现更大的官员……”
高维岳的一番言语,哄得这些乡绅名士痴头呆脑,他们居然按高某的说法行动了。三年过后,马被钉死,坝子里,再无马影现身。和尚垭的山路改走仙人毬,修建成宽近一丈的石阶骡马大道,仙人毬被踹死。道路一改,白杨河自然改道,把马鞍改没了,意味将军下马。还按高县令的主意,把埋葬铁板道人尸骨的山谷命名为“道士牵湾”,意即道士在马屁股后面牵着马,不让马前进。这样,一连串的怪事来了:金家七个秀才相继死去五个。沈家在外做官的两个进士先后犯案,被朝廷查办,皆死于狱中。王家团练也在这期间离开人世。老百姓惊叹,真是七兴八败蜂无王!马镇坝从此衰败,直至解放前。
斗转星移,百多年过去了。据懂经的老人讲,近十多年来,白杨河早上雾气霭霭,像一条巨龙盘踞在河面上,久久不散,地下灵气又回来了。也许是吧。比如说,仅在白马泉周边百多户人家,改革开放后就出了两个博士,四个硕士,学士、在校大学生就更多了。而新县城的建设,使坝里的农民告别了传统产业,享受着现代的城市文明。一幢幢高楼大厦,白杨河两岸靓丽的公园,河面上几座宽阔的桥梁,每天商家开业的礼炮,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高中城、两所小学的歌声、读书声,机关单位匆匆上班的人流,标志着马镇坝超越历史鼎盛时代的脚步声开始响了。
(整理 打字 李芳园 2011.1.1.) 本帖最后由 白马泉翁 于 2019-5-27 10:5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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